明史演义

却说攻陷常州后，徐达又奉朱元璋的命令，率常遇春等人前去攻打宁国城。宁国城守卫森严，和常州不相上下，守将杨仲英、张文贵等人倒没什么能耐，只有一员大将非比寻常，他就是朱亮祖。

 

朱亮祖是六安人，称雄乡曲，号召民兵，被元朝廷封为义兵元帅。朱元璋拿下太平时，朱亮祖曾经带着众人前来投诚，后来，因他性急难容，与其他将领协商未果，就再次投靠了元军。

 

当他听说徐达、常遇春等人来攻宁国城，就急忙联络守将，悉心做好了防御。

 

徐达等人来到宁国城，大营还没有驻扎好呢，朱亮祖就前来挑衅。他手拿一枝长枪，舞得寒光闪闪，虎虎生风，飘飘如梨花飞舞，闪闪如电影吐光，尽管徐达麾下，个个似虎似熊，也一时招架不住，逐渐倒退。

 

这可惹恼了常遇春，他立刻抖擞精神，上前与朱亮祖交战起来。双方大战了五十回合，还是不分胜负。朱亮祖虚晃一枪，假装败走，常遇春拍马去追，不防朱亮祖提起枪就往回刺去，一下戳中了常遇春左腿。常遇春忍痛往回逃去，朱亮祖回马紧追上来，眼看就要刺中常遇春了，幸而赵德胜和郭英及时将朱亮祖拦住，常遇春方才幸免于难。此时鼓声喧天，朱亮祖又与赵德胜和郭英展开了一场厮杀。

 

张文贵出城来接应朱亮祖，朱亮祖的枪耍得更加眼花缭乱，连赵德胜和郭英也心慌了起来，只好同时退去。徐达担心众将有什么闪失，连忙鸣金收军，被朱亮祖追杀了一段路，伤亡达一千多人。

 

接下来的几天，徐达又和朱亮祖交了几次锋，不仅没有挫到朱亮祖的锐气，反又损失了许多人马。情急之下，徐达只好据实跟朱元璋禀报。

 

朱元璋听说朱亮祖这么骁勇，当即亲率大军日夜兼程赶到了宁国城。见到朱元璋后，徐达把交战情形，原原本本地告诉了他。

 

朱元璋说：“想要抓他也不难，明天我们就开战。”

 

第二天，朱元璋把吴桢、周德兴、华云龙和耿炳文四员大将叫到帐前，向他们授以密计，令其随驾出征，一面命唐胜宗、陆仲亨等人率几千步兵先走，并向他们授以密计。吴良和吴桢等人，只等朱元璋出营，好展开厮杀，偏偏朱元璋并不动身。反而朱亮祖带人前来挑战，朱元璋又拖了好一会儿，方才从容上马，率军而出。

 

两军对战，吴桢第一个跃马上前，与朱亮祖战了数十回合，然后拨马回阵。朱亮祖来追，周德兴又提着刀上前接战；两人又战了几十回合，周德兴也骑马回阵。华云龙又立刻接了上去，就这样一个打一个追，等到耿炳文出战的时候，朱亮祖正杀得性起呢，提着枪就冲进了朱元璋的阵队，想要杀朱元璋。朱元璋带领众人向后撤，引诱朱亮祖又追了几里地，这才反过来与他搏杀，命吴桢、周德兴、华云龙和耿炳文四将并力围攻。

 

朱亮祖身敌四将，倒也不怕，他左挡右架，又战了大概个一时左右，渐渐感到气力不支了起来，方才乘机杀出包围，返回原路。吴桢等人连忙紧紧地跟在后面，一点儿也不肯放松，朱亮祖边走边打，谁知快要到城里的时候，唐胜宗、陆仲亨等人忽然出现在了朱亮祖面前，拦住他的马头，但他们并不和朱亮祖交锋，只拿着短刀朝马腿乱砍。

 

朱亮祖猝不及防，被他们剁着马蹄，马已经没有力气了，禁不起痛楚，顿时跪倒在了地上。朱亮祖一跃而下，并没有跟着马一起倒地，但是就这么一会儿的工夫，吴桢和耿炳文已追至身后，双枪同时向朱亮祖刺来。

 

朱亮祖急忙转过身和两人对打起来，陆仲亨乘其酣战不备，竟取出绊马索，偷偷去套朱亮祖的双脚。朱亮祖头脚难以兼顾，右脚不慎踩到了套子里，陆仲亨看准时机用力一扯，朱亮祖站立不稳，倒在了地上，宛如一座山轰然倒地。吴桢和耿炳文连忙下马将他用手按住，方才得以将他捆缚，随即便让手下的兵士将其扛抬回去向朱元璋复命。

 

等到守将杨仲英、张文贵等人来救朱亮祖时已经来不及了，反而被朱元璋的军队一阵袭击，杀得七零八落，踉跄着逃回去了。

 

这时，天已经黑了，朱元璋收兵回营，令人将朱亮祖推上前来。

 

朱元璋笑着问他：“你先是受降于我，后来又背叛了我，如今你又会怎么选呢？”

 

朱亮祖朗声道：“你若是不杀我，我就为你效力；否则你就杀了我，何必多言！”

 

朱元璋说：“好一位壮士！”说完，下座亲自为他松了绑，朱亮祖连连叩谢。

 

当晚，朱元璋令将士制造飞车，编竹为重蔽，一晚上就都完成了，随后数道并进，攻打宁国城。守将杨仲英支持不住，打开城门投降。张文贵宁死不屈，先杀了自己的妻儿，然后自刎而死。

 

朱元璋进入宁国城后，准备接着攻打宣城。朱亮祖请兵前去，获得了朱元璋的特许。几天后捷报传来，宣城被朱亮祖攻下。朱元璋留下徐达、常遇春等人驻守在宁国城，静待后命，自己则带军返回了金陵。

 

不久，又接到赵继祖、俞通海的军报说太湖大捷，招降张士诚的将领王贵，击走吕珍，朱元璋很是欣慰。他又听说俞通海的眼睛在打仗时受了伤，还依然奋勇击退敌军，就立即对俞通海表示了赞赏并派人前去慰问。接着又先后收到张鉴和何文正从泰兴传来的消息说，泰兴已经被我军攻克，并抓住了杨文德。

 

朱元璋高兴地说：“两路大军都获得了胜利，张士诚已经构不成威胁了。但不知赵继祖、吴良等人在江阴的情况如何？”

 

吴桢听到这话，进来禀报说：“哥哥那边还没有确切的消息，希望主公派人去支援一下！”

 

朱元璋说：“我知道你们兄弟情深，这样吧，我拨五千人给你，你去看看。”吴桢拜谢朱元璋，第二天就领兵出发了。

 

吴桢还没到江阴，捷报就传到了金陵，大概是说先拿下了秦望山，然后攻克了城西门，最后全城大捷。朱元璋嘉奖了吴良，任他为分院判官，带兵在江阴防守，并告诉吴桢让他不要回来了，和他哥哥一起防备着点张士诚。

 

原来江阴是东南要地，又和平江接壤，两地相隔只有一百多里，所以朱元璋才要他们小心防守。吴良、吴桢奉命后，不敢懈怠。张士诚屡次派人前去攻打，都被击退；江阴方才平安无事。

 

朱元璋又命邓愈、胡大海进攻徽州，徐达、常遇春等进军常熟。又是两路人马，但我只有一支笔，不能一起叙述，只好先叙徽州的事情。

 

邓愈、胡大海率军来到绩溪，元军守将不战而降。大军又转而来到休宁，一鼓作气登上了城楼。接着长驱直入，直抵徽州城下。元军守将八尔思不花及万户吴纳等人，打开城门来战。邓愈、胡大海的大军锐不可当。没战多久，元军就战败而归。邓愈随即督兵猛攻，八尔思不花等人乘夜潜逃。邓愈入城后，连忙派遣胡大海分兵去追八尔思不花等人，追到白鹤岭，击毙吴纳，其他人等遁去。朱元璋听到捷报，将徽州路改为兴安府，命邓愈镇守，派胡大海继续进攻婺源。

 

这时，元军苗族主帅杨完者，从杭州带了数万人来攻打徽州。徽州刚刚被邓愈攻克，守卫还不完善，胡大海又带走了一些人，现在城里只有几千人，怎么敌得住数万苗军？邓愈立刻传消息给胡大海，让他速速赶回来支援；一面鼓励将士，潜伏在城门右面，将城门大开，静待苗军的到来。

 

苗兵来到徽州，忽然见到这种情况，全都惊愕不已，不敢轻易进去。就在他们踌躇不前的时候，突然看见西北方向有一队人马杀来，带头的不是别人，正是胡大海。苗军将领吕才连忙提刀上前迎战，打了不到三个回合，就被胡大海劈死在马下。邓愈见胡大海回来了，也率兵出来接应，杀得苗兵七颠八倒、四分五裂。苗军主帅杨完者见形势不妙，拨马先逃了；偏将吴辛、董旺、吕升等人走得较慢，都被邓愈的人抓住，在城里斩首示众了。邓愈害怕杨完者再来，就特地留下胡大海，另派王弼、孙虎前去攻打婺源，又是轻而易举地就将其拿下了。随后，邓愈将消息传去金陵，向朱元璋请示下一步的行动。

 

这边邓愈等人打了个胜仗，那边徐达又拿下了渠魁。从这里接入徐达一路。

 

徐达和常遇春等人，出师常熟，走到半路上，忽然接到探马的消息说：“张士德率军来支援了。”

 

徐达说：“这个张士德，小名叫九六，是张士诚的亲弟弟。张士诚作乱，都是他一人主谋的。浙西一带，也是他攻克平定的。而且听说他一直很得军心，又智勇双全，此次到来，必有一番恶斗，我们绝对不能轻敌啊！”

 

话还未说完，就有一将领上前说：“不就是个盐贩子吗？怕他干什么？末将愿意打头阵，定能把他抓住。”

 

徐达循声看过去，说话的原来是领军先锋赵德胜，便对他说道：“将军去的话我不担心抓不住他，但还是要小心谨慎一点，千万不要恋战，我会派人前来接应。”可谓是临危不惧。

 

赵德胜领命，随即带着一万人朝常熟出发，快到常熟时，恰好碰上了刚到的张士德的军队，两军二话不说立刻兵对兵、将对将地打了起来。赵德胜善用槊，张士德善使刀，刀槊相对，可以说是棋逢对手，将遇良材。两军从中午打到了下午五时许，打了差不多有一百多个回合，张士德的刀法丝毫不见紊乱，赵德胜心里暗暗喝彩，只好设计捉他。便用槊将张士德的刀一格，掉头就走。偏偏张士德刁钻得很，他见赵德胜未败先走，料知有诈，竟然勒马停住，鸣金收兵。的确有些智慧。赵德胜见张士德走远了，只好也下令收兵回营。

 

第二天率兵迎战，张士德还是毫不畏惧，提着刀又和赵德胜大战了几十个回合。正在赵德胜想着怎么设计捉张士德的时候，突然听见有弦响的声音，留神一看，一支箭正朝他飞来呢，距离他的咽喉也不过咫尺了。说时迟那时快，赵德胜急忙用槊一劈，方才躲过一劫。

 

赵德胜气急败坏地冲着张士德大叫道：“张九六！你想暗箭伤人？大丈夫敢作敢当，用什么卑鄙手段？”张士德听了，拔马回阵，两军又各自收兵回去。

 

赵德胜返回营里，闷闷不乐地坐在帐中，这时从大营里送来了一封信，赵德胜看完书信后，便秘密安排手下的亲兵照信行事，亲兵领命而去。赵德胜又吩咐军中的士兵说：“一鼓做饭，二鼓穿好盔甲，三鼓去劫张士德的军营，所有人不得有误。”

 

将士们都纷纷议论起来，张士德足智多谋，这么简单的计划难道他会想不到？但是军令难违，他们只好遵命。

 

这晚的天气晦暗，斜月无光，三鼓之后，赵德胜上马先行，众人跟在后面，静悄悄地向张士德的军营进发。到了张士德的营前，赵德胜下令只准士兵们大声呐喊，不准入营，他自己则从侧边独自离开了。将士们莫名其妙，只有遵命大声呐喊起来。

 

忽然，营门大开，张士德提刀上马，率领手下杀了出来。众人一时不知所措，正打算撤退，适值赵德胜转来，指挥着众人从旁边的小路跑，张士德咬住他们不放，率兵在后面紧紧追着，大约追出了半里地左右，一座山忽然出现在眼前，张士德见赵德胜引兵进去了，便也跟着冲进了谷口。谁知转了几个弯后，赵德胜的人全都不见了。张士德这才知道中了计，急忙命部下往回撤，不料没走几步就一脚踩空，连人带马跌进了一个陷阱里。

 

陷阱不深，张士德奋身一跃就跳到了坑外，谁知坑外又有一将，拿着槊向他背后一按，张士德又掉进了坑里。这时，早已准备好的挠钩手，一切奋勇向前，手脚麻利地将张士德勾起来捆走了。读者诸君可知，那拿槊的是谁？当然是赵先锋赵德胜了。

 

赵德胜见张士德被擒，喜不自胜，又下令把张士德的手下杀散，驰回营中。

 

这一次的计划，都是徐达暗中谋划的，赵德胜又运用得十分得当，所以益发让人觉得扑朔迷离，令人无从揣测。原来，徐达信中写的是，让赵德胜乘夜偷袭，骗张士德出营追赶，再设陷阱活捉张士德。可赵德胜担心张士德老奸巨猾，会识破自己的计划，恰好亲兵队里，有一个人的面貌跟自己相似，赵德胜于是让他穿上自己的盔甲，扮演成他的样子去引诱张士德，这样就有了两个赵德胜。假赵德胜在张士德军营前诱敌，真赵德胜埋伏在陷阱附近，等着给张士德出其不意的一击。张士德果然中计，坠入陷阱，方被生擒，张士德被擒后，还一直怀疑赵德胜会分身术，就是赵德胜的部下，也一直到战胜回营后，方才弄明白是怎么回事。

 

张士德被擒之后，常熟的守将，全都闻风逃走了，赵德胜进入常熟城安抚当地百姓，一面派人将张士德押到徐达的大营。徐达又将他送到了朱元璋所在的应天府，朱元璋也不杀他，只是将他软禁了起来，每天还好吃好喝地款待他，只希望他能给他的哥哥张士诚写封信，劝他放还来使，与朱元璋重修旧好。

 

张士德答应写一封信给张士诚，不料他用重金买通了馆人，另写了一封信，抄小路送给了张士诚，让他先归降元军，再连兵攻打金陵。一开始，张士诚还没有做决定，后来听说张士德绝食身亡了，方才决意归顺元朝，他写信给江浙平章达什帖睦尔，请他代自己向元朝廷转达归降的意思，达什帖睦尔随即向元朝廷传达了此意，元朝廷于是封张士诚为太尉，连张士诚的弟弟张士信，也被授予了官职。

 

消息传到了应天府后，众将疑虑从生，朱元璋则不以为然：“张士诚那么狡猾，凶悍，怎么会真的归顺元朝？不过是现在战败，暂时找个地方保护自己，我怎么会被他吓到呢？”果然有先见之明。

 

正说着，有探子来报说，青衣军元帅张明鉴攻克了扬州，驱逐了元朝镇南王孛罗普化，还日夜大肆屠戮，现在城里的居民，差不多都被他杀了。

 

朱元璋气愤地说：“我一心救民，怎么能放任这种行为不管？各位将军，你们谁愿意前去？”

 

缪大亨应声说：“末将愿意前往。”

 

李文忠也闪了出来：“外甥也愿意前去。”

 

朱元璋见二人相争，便对李文忠说：“你还未成年就有这样的志向我很欣慰，依我看，攻打扬州让缪将军去，你就负责策应池州军。”

 

李文忠说：“池州有什么人先去了？”

 

朱元璋说：“我已经让常遇春、廖永忠二将从铜陵出发去池州了，你负责策应！”

 

李文忠十分高兴，不久就和缪大亨等人各率一路大军，分头出发了。

 

不到一个月，缪大亨就已经攻破了扬州，收降了青衣军数万人，还带着张明鉴、马世熊等人回来跟朱元璋复命。

 

缪大亨对朱元璋说：“张明鉴残害当地居民，实在太厉害了，现查明，城里的居民只剩下十八家了，末将虽然收降了张明鉴，但不敢擅自处置他，所以就亲自把他押了回来，请主公自行发落！”

 

朱元璋说：“有劳将军了。”当下就命人将张明鉴带了进来，责备他无故屠杀居民，罪无可赦，喝令将他斩首示众，只赦免了他妻儿的死罪。

 

朱元璋又问马世熊，马世熊说：“屠杀居民都是张明鉴一个人做的，我没有做那样的事，我的义女孙氏可以给我证明。”朱元璋命他去将孙氏带进来，马世熊立刻将孙氏从外面带了进来。

 

只见一个娉婷女子缓缓走入了大厅，脚步细碎，腰肢轻摇，冉冉向前，面如出水芙蓉，腰似迎风杨柳。大厅里的众人不禁都精神为之一振，暗暗多看了那女子几眼。

 

孙氏来到朱元璋案前，缓缓屈膝，低声说自己就是难女孙氏。朱元璋面色温和地问她：“你是哪里人？”温和二字已经写出了朱元璋的心思。

 

孙氏说：“民女是陈州人，因为父母和哥哥都死了，就跟着二哥来扬州逃难，后来被马世熊的部下抢来，马世熊怜悯我身世可怜，收我为义女，这才保住了性命……”

 

朱元璋没等她说完，又问：“你多大年纪？嫁人了吗？”问她有没有婚配，意思还不明显吗？

 

孙氏回答说自己十八岁，说到尚未嫁人的时候，脸颊飞起了一抹红云，煞是好看。

 

朱元璋说：“的确可怜，不如你就住在我这里吧！”

 

孙氏低头不语，算是答应了。朱元璋命她起身，吩咐侍女将她带入后宫，接着发落马世熊，让他食禄终身。

 

过了一天，朱元璋就纳了孙氏为妾。朱元璋后来做了皇帝，还封孙氏为贵妃，地位在众嫔妃之上，仅在马氏之下。真是：

 

不经患难不谐缘，

 

得宠都因态度妍。

 

自古英雄多好色，

 

恤孤原属口头禅。

 

朱元璋正抱得美人归的时候，池州忽然有急报传来，朱元璋当即传入问话，欲知详细军情，待我再叙下章。

 

朱亮祖是一员骁将，张士德是一名劲敌。朱亮祖被擒，宁国城不攻自破；张士德被抓，常熟立刻受降。赵德胜之所以能抓获张士德，靠的是让强者落单，双拳难敌四手。而朱元璋不杀朱亮祖，最后让朱亮祖心服口服，足见朱元璋料事之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