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世宗看到血诗,不禁泪流满面。
原来血诗是宫人张氏所写,张氏才貌双全,刚一入宫就受到世宗宠幸,但她性格比较骄傲,平时不肯顺从世宗,所以没多久就失宠了。后来又被打入冷宫,张氏抑郁成疾,一连呕了好几个月的血,终于含怨死去。
临死前几天,张氏用手指蘸着吐出的血在罗巾上写了一首诗,系在自己腰间。明代后宫的故例是,受到临幸的宫人如果得病身亡,死后要将身边的一件遗物呈献给皇上当作纪念。张氏死后,按照惯例,内侍取下张氏腰间的罗巾呈给世宗。
世宗怎么可能不触景伤情?当下便诘问内侍,为什么不早点来报?
内侍忙跪下回话说:“奴才们没有接到圣旨,怎么敢私自上报皇上?”这话并没错,世宗听了却转悲为怒,先是怒斥内侍顶嘴,又令左右先将内侍拿下,自己则动身去看张氏。
世宗来到西宫,只见张氏僵卧在榻上,四肢都已经硬了,眼睛还半睁着。而且张氏骨瘦如柴,让人看了鼻酸。世宗见此情景不由得叹息道:“是朕辜负了你。”说完,世宗含着两行眼泪,命人将几个内侍和之前的那个内侍一起杖责。有几个太监因还因此毙命。
却说前锦衣卫经历沈鍊因为弹劾严嵩,被谪戍保安。
保安的父老乡亲听说沈鍊被贬的原因后纷纷为他抱不平,深感惋惜,都把子女送来沈鍊这里学习。沈鍊对他们谆谆教导,每次说到忠孝等大义时,沈鍊就拿严嵩父子作为欺君罔上的反例,塞上的人心直口快,听到沈鍊这么说都大骂严嵩,还用稻草做成了人像,一个写上李林甫,一个写上秦桧,另一个写上严嵩,把他们三人当作靶子用箭攒射,人人拍手称快。沈鍊有时候一个人去游居庸关,登山远望的时候用手指着南方,大骂严嵩,有时候甚至会痛哭着回家。
这事传到京城,严嵩父子更是对沈鍊恨之入骨。恰好宣府巡按路楷和总督杨顺都是严嵩的同党,严世蕃就让他们除掉沈鍊,路楷和杨顺欣然遵命。当时蔚州抓住了妖人阎浩,连坐的人非常多。
杨顺就对路楷说:“现在机会来了。”
路楷说:“莫非是将沈鍊加进去?”杨顺点头,两人于是上奏诬陷沈鍊勾结妖人阎浩,意图不轨。大内有严嵩主事,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当天圣旨就下来了,下令将沈鍊就地正法。杨顺便命人将沈鍊抓到市集斩首,没收家产。
作为奖励,严嵩封杨顺的一个儿子为锦衣千户,升任路楷为太常卿。杨顺觉得不满足,怏怏地想:“严相不对我加以厚赏,难道是还不满意?”于是又将沈鍊的儿子沈襄、沈衮和沈褒三人一同关进了监狱。沈衮,沈褒受不住折磨,先后死在狱中,沈襄被发配到很远的地方戍边。
继而,鞑靼女人桃松寨来到关外叩门投诚,杨顺召见了她。和桃松寨一起来的还有一个男的,桃松寨说,她本是俺答之子辛爱的小妾,因为受不了丈夫的迫害,所以特地来投降。杨顺并没有细审就将他们送到了京城。其实他们是一对露水夫妻,因害怕被辛爱发现才来投降。
后来辛爱派人前来索要桃松寨,被杨顺拒绝,辛爱于是纠集了二十万人来到雁门塞,连破应州四十多个堡垒,接着入犯大同,将大同包围了好几圈。杨顺大惊失色,只得写信给辛爱说,愿意送还桃松寨,让他不要再进攻了;一面上奏朝廷说辛爱愿意以叛徒邱富等人换桃松寨,世宗让兵部复议。
桃松寨最后还是被送还给了辛爱,谁知辛爱诛杀了桃松寨后却并没有退兵,仍然围攻大同,并分兵进犯宣府、蓟州。杨顺没办法,只好贿赂了路楷七千两黄金,求他帮忙隐瞒。那路楷爱钱如命,收了杨顺的钱财,自然要替他消灾,于是便替杨顺隐瞒了消息。
可惜天下事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事情还是被给事中吴顺来知道了,他上奏世宗弹劾杨顺和路楷。世宗正在气恼杨顺招惹外寇呢,现在看到吴顺来的奏折,更是恼怒,立马下令将两人关进监狱。兵部尚书许论也被连坐罢官,世宗另派杨博担任兵部尚书。大臣们认为杨博是不可多得的人才,想抵御北寇的话非杨博不可,世宗于是命杨博总督宣府、大同的军务。
杨博派人传信给各镇,下令不日会师,共同抵御外敌。辛爱收到消息后立即退兵。杨博来到大同,激励士兵,巩固边防,外寇果然不敢再轻易入犯了。后来辛爱发兵入侵滦河,蓟辽总督王忬发兵围剿,因为朝令夕改,王忬并没有获得胜利,敌人大肆抢劫了一通后离去。
杨继盛冤死后,王忬令让儿子王世贞发丧,并作诗吊唁,实际上是为了暗讽严嵩,严嵩因此恨上了王忬。王忬有一副古画,严世蕃派人去要,王忬给了。后来严世蕃发现这幅画是假的,料想是王忬骗了他,心里更加不平衡了。后来外寇入侵滦河的时候,都御史鄢懋卿受到严嵩的嘱托,让御史王渐、方辂等人上奏弹劾王忬,说他纵容贼寇骚扰百姓,严嵩随即下旨将王忬捉拿。
严嵩为了回报鄢懋卿,想升他的官,正好盐课一职空缺,严嵩就乘机保荐鄢懋卿,说他极其熟悉盐务,可以做总理。世宗立即恩准了,特命鄢懋卿总督全国盐运。
明代分设有两浙、两淮、长芦和河东这几个盐运司,各负其责,运司以上就没有人管辖了。鄢懋卿总理盐务是当时的特设,所以格外郑重。
鄢懋卿自奉命出城上任后,带着家眷巡查各个地区,沿途索要贿赂,势焰熏天。他出行的仪仗队非常之壮观,前呼后拥是肯定的,后面还有一乘五彩的轿子。这辆彩轿用十二个大脚妇女抬着,车里坐着一位半老徐娘,满头的金翠,满身的绫罗绸缎,两只眼睛四处张望,旁若无人一般。这位少妇不用猜,一定是总理鄢懋卿的老婆。彩轿后面还有几十乘蓝色的轿子,轿子里坐着的都是涂脂抹粉的美人,不用说,自然都是鄢懋卿的小妾。
鄢懋卿每到一个地方,不论大小官员都要出来迎接,还要摆酒接风,并奉上金银财宝才能讨得鄢懋卿的欢心。
这天,鄢懋卿巡逻到两浙。他来到淳安境内,眼看着距离淳安城没有几里地了,也不见有人来迎接,鄢懋卿不禁觉得有点奇怪,又行了几里,方才看见有两个人朝他走来。只见走在前面的一人衣服褴褛,仿佛是个乞丐;后面同行的人虽然穿着袍子,却也破旧得很,就像边远地区的驿丞。
两人走到鄢懋卿的车旁,交换了一下位置,由穿旧袍子的人上前参见鄢懋卿。
鄢懋卿正在生气,不由地厉声问道:“来者何人?”
那人脸上没有一丝怯意,正色回答说:“小官海瑞。”
鄢懋卿用鼻子哼了一声,假装惊讶地问:“那淳安知县到哪里去了?怎么让你来接我。”
海瑞朗声回答说:“小官就是淳安知县。”
鄢懋卿说:“你就是淳安知县?怎么不坐顶轿子来?真是失礼。”
海瑞说:“小官愚昧,只知道治理百姓,以为百姓安乐了,官体就不会失。今天承蒙大人的教诲,心里很是不解。”
鄢懋卿接着问道:“淳安的百姓是你一个人治理好的吗?”
可谓用心险恶。
海瑞回答说:“这是朝廷的恩德,抚按的规矩,小官只是奉命行事,哪来的功劳?只不过淳安是一个贫瘠的小县城,并且屡次遭到倭寇进犯,民生凋敝。小官不忍心扰民,所以才没有坐轿子来,求大人原谅!”
鄢懋卿无话可说,只好暂且忍气吞声,勉强对他说:“我奉命来此,借贵地暂住一晚!”
海瑞说:“这是小官理应做的事。但县城不富裕,供应简陋,希望大人宽容一点!”鄢懋卿没有说话,让海瑞在前面带路,进了县署。
海瑞自己充当差役,让妻子和女儿充作婢女,除了茶饭和酒肉之外,没有供奉给鄢懋卿任何东西。
鄢懋卿早已憋着一肚子气,他的那些妻妾又都是骄奢成习的人,暗中都骂海瑞是个混账知县。鄢懋卿安慰她们说:“现在要是跟他置气,别人反倒说我气量小。将来总会有机会跟他算账!我听说他别号叫刚峰,如今撞在老夫手里,我倒要看他有多硬!”
鄢懋卿在淳安住了一晚,第二天就带着他的那些妻妾悻悻地告辞了。
过了一个月,海瑞在署中接到京中的来信,信中说他被巡盐御史袁淳弹劾,世宗下旨将他夺职。海瑞看完信后,坦然地说:“我早知道自己得罪了鄢懋卿,已经把官职置之度外了。彭泽归来,千古流芳,我还要感谢鄢懋卿呢!”当下就交还了县印,回到琼山去了。
除了海瑞以外,还有慈溪知县霍与瑕,因为刚正不屈,同样得罪了鄢懋卿,被一同罢官。鄢懋卿巡查完毕,下令增加盐税,每年增加四十多万,朝廷还下旨特别嘉奖了他。
鄢懋卿收到的贿赂,自然是和严家父子平分了。
南京御史林润,弹劾鄢懋卿贪图财利,犯下五罪,却被留中不报。
是时,严嵩父子已经权倾朝野,那些趋炎附势的小人几乎要把严府的门槛踩破了。只有翰林院待诏文徵明洁身自爱,发誓和严家杜绝来往。严世蕃屡次招揽他,文徵明都不予理会。
文徵明原名文璧,能写会画,和祝允明、唐寅、徐祯卿三人一样,都是吴中人,被称为“吴中四才子”。祝允明别号枝山;唐寅字伯虎,号“六如居士”;徐祯卿字昌穀,三人全部荣登科举,文采齐名。祝枝山善书写,唐伯虎善绘画,徐祯卿善诗。三人都是风流倜傥的翩翩才子,不慕虚荣,只有文徵明显得比较入世。
世宗初年,文徵明以贡生的身份来到吏部应试,得授翰林院待诏,预修武宗实录,不久乞归,张璁、杨一清等人,都想招揽文徵明到自己幕下,文徵明一律谢绝了。很多人不惜千里迢迢从四方赶来,只为求得一幅文徵明的书画,文徵明择人而施,遇到豪门权贵,全都一概拒绝。因此他的声名也越来越大,就是外国使臣经过他家门口,也会朝里面望上一两眼,希望看到文徵明的身影。
严嵩父子也一向都很看重文徵明,但是屡次招揽都没有用,严世蕃就想设法陷害。
偏偏这时严嵩的妻子欧阳氏突然患了病,一时不及兼顾,只好把文徵明的事情暂时搁置了起来。
欧阳氏是严世蕃的生母,治家颇有法度,她见严嵩太贪心,觉得很不好,便经常委婉地劝他说:“相公不记得钤山堂二十年的清修了吗?”
读者诸君,你道这钤山堂是哪里呢?那是严嵩少年时的读书堂。严嵩中了进士以后,并没有马上飞黄腾达,依然过着异常清苦的生活,每天只能闭户自处,读书消遣,著有《钤山堂文集》,一时广为传诵。当时严嵩每天穿布衣,吃小菜,并没有很多非分之想。后来踏入仕途,性情也随之大变,所以欧阳氏才提起往事,以此来告诫他。
当然,严嵩不是没有后悔和惭愧过自己现在的行为,但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贪婪狡诈已经成了习惯,欧阳氏再怎么劝,就是床笫中言,严嵩也听不进去了。
欧阳氏见严嵩不听,就改去训斥严世蕃,严世蕃的性格像父亲不像母亲,同样把欧阳氏的教诲当作耳旁风一般,平时征歌选色,呼朋引伴,寻欢作乐,成为常事;但有欧阳氏看管着,严世蕃究竟还是有所顾忌,不敢公然太过放肆。
欧阳氏病逝后,严世蕃理应护送母亲回乡安葬,但严嵩上言对世宗说自己只有这么一个儿子,请求将他留在京城侍奉自己,让孙子严鹄代替,世宗准奏。
没了母亲欧阳氏的监管,严世蕃更是无所顾忌,除了流连声色之外,他还开始干预朝政。
严嵩因为年纪大了,记忆力大不如从前,各个部门遇到不能裁决的事情来请教严嵩,严嵩就对他们说:“等我和儿子商议以后再决定吧。”或者说:“让东楼决定吧。”东楼就是严世蕃的别字。怎奈严世蕃虽然身在苫块,心却在美人身上。
自从母亲病逝后,不到几个月的时间,严世蕃就添了好几个美妾,麻衣缟袂中,映着绿鬓红颜,愈觉俏丽动人。
那时衔哀取乐,易悲为欢,每遇朝臣往商,一概屏诸门外;等到严嵩飞札走问,严世蕃正与狎客侍姬,酣歌狂饮,还有什么闲工夫,去议国家重事;就使草草应答,也是模糊了事,毫不经心。从前御札下问,语多深奥,严嵩常常瞠目不能解,惟经严世蕃瞧着,往往十知八九,逐条奏对,悉当上意。后又偷偷暗中勾结内侍,纤悉驰报,报必重赏,所以内外情事,无不闻知。
此次严世蕃居丧,专图肉欲,所有代拟奏对,多半隔膜,有时严嵩迫不及待,或权词裁答,往往语意模糊,甚至前言不搭后语。世宗渐渐开始不高兴起来,又听说严世蕃服丧期间居然在家淫乐,更加生气。
适值方士蓝道行,以扶乩得幸,预示祸福,语多奇中,世宗信以为神。
一天,世宗又召蓝道行扶乩,请乩仙降坛,问及长生的秘诀。乩笔写了数语,无非是清心养性,恭默无为等语。世宗又问现在辅臣,何人最贤?乩笔又迅书道:“严嵩父子分权专政,大病不除,生病的朝政,哪来的贤臣。”几句话胜过千百本奏章。
世宗又问:“如果真像上仙说的那样,上天为什么不降下天谴呢?”
乩笔亦随书道:“留给皇帝正法。”
世宗心里一动,便不再问。究竟蓝道行扶乩示语,是否有真仙下降,笔者无从证实,请读者诸君自思罢了。
却说隔了几天,世宗住的万寿宫忽然遭遇火灾,一时抢救不及,车马服饰等都被烧成灰烬,世宗只得移居玉熙宫。玉熙宫的建筑老旧,规模远远不及万寿宫,世宗闷闷不乐。大臣们请世宗回紫禁城住,世宗不肯。自从杨金英谋逆之后,世宗就迁出了紫禁城,所以不愿回去。
严嵩奏请世宗移居到南宫,南宫是英宗之前被幽居的地方。世宗生性,多忌讳,谨小节,看了严嵩的奏折,怎么可能不恼?这也是严嵩晦运将至,故而语言颠倒,屡失世宗的欢心。
此时礼部尚书徐阶,已经升任大学士,和工部尚书雷礼一起上奏,请求重新修建万寿宫,几个月之后就可以完工。世宗看了,非常高兴,当即准奏。
徐阶之子徐璠是尚宝丞,兼工部主事,奉命督造万寿宫,只用了一百天就完成了。世宗心里很宽慰,当天就搬了回去。自此以后,军国大事世宗都向徐阶咨询,只有斋醮符箓等事才问严嵩。
言官见严嵩失宠,想乘机扳倒这个专政多年的大奸臣,御史邹应龙尤为热诚。一晚,邹应龙正打算草拟奏折,忽然想起之前因为弹劾严嵩而获罪的,不乏其人,此次将如何下笔?万一弹劾没有用,自己就会深陷危机,到时候怎么办?
想到这里,邹应龙不禁心灰意冷,连身子也疲倦了起来。这时,忽有车夫入请道:“马已经备好,请大人出去狩猎。”邹应龙的脑袋还没反应过来,身子已经应声出门去了,门外果然有一匹骏马,马鞍都已经装好了。邹应龙当即翻身马上,由车夫授与弓箭,纵辔奔驰。
骏马载着邹应龙跑了许久,都是一些不熟的路,正在惊疑交集之时,邹应龙蓦然看见前面有一座大山挡住了去路,山上并没有野禽,只有巨石林立,好像要扑下来的样子。
邹应龙想也没想,立即左手拔箭,右手拈弓去射那块怪石,谁知射了三箭都没有射中。邹应龙不免着急了起来。忽然听到东方有喜鹊的叫声,回头一望,见丛林茂盛的地方仿佛掩盖有一座楼台。
邹应龙不管三七二十一,再次拈弓搭箭,“飕”的一声箭射了出去,只听“呼啦”一声,楼已崩塌。邹应龙不由得被这声巨响吓了一跳,睁开眼睛一看,眼前并没有什么山林,什么骏马,只有一盏残灯在案上跳跃着烛光,自身仍然坐在书房里,至此才发觉是南柯一梦。
迷迷糊糊之间,只听见外面的更鼓已经敲了三下,回忆梦中的情景,仿佛还历历在目,但不知是吉是凶。邹应龙沉思了一会儿,猛然醒悟道:“要射大山,不如先射东楼,东楼若是倒了,大山也就动摇了。”当下便磨墨挥毫,一挥而就,第二天就将写好的奏折递了上去。真是:
时来风送滕王阁,
运退雷轰荐福碑。
钤山隐居的八年,对严嵩的宦海生涯具有重要的意义。避居钤山,严嵩能够明哲保身,远离政治斗争。在此期间,他潜心读书,埋头诗作,其文学素养大有长进,这对他复出后能够纵横官场,诗文和奏章得到世宗欢心大有裨益。同时,严嵩通过八年的韬光养晦,也为自己赢得了清誉,此时的他已不再只是个新科进士,而是具有很高文学声望和社会影响力的人物,为他重返仕途积累了充足的资本。
海瑞刚直,固然是明史优秀人物的佼佼者。民间的小说和梨园戏剧每次演到严嵩的时候,一定会说起海瑞。还有人说严嵩倒台都是因为海瑞,这未免有些牵强附会,不足为信。严氏专政,海瑞身在淳安,就是想弹劾严嵩也无从上奏。鄢懋卿南下,在淳安受到海瑞不卑不亢的对待,后来鄢懋卿唆使官员弹劾海瑞,导致他被罢职,这是史册上有记载的。方士蓝道行在史册上也有记载,并非我捏造。本章虚实结合,望读者细细体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