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 边陲纳降

却说穆宗即位以后,听从徐阶的话,尽力革除前朝的弊政。
 
徐阶因病辞官回乡之后,高拱、张居正入掌朝政。高拱和徐阶不和,就是因为徐阶擅自草拟遗诏一事,因此他执掌朝政之后,便引用门生韩揖等人为言官,肆意抨击官员,导致言路又开始堵塞起来。
 
尚宝卿刘奋庸和给事中曹大野等人,曾上奏弹劾高拱,谁知都遭到了贬谪。就是大学士陈以勤,与张居正同时入内阁办事,也被高拱倾轧,久忧成疾,被迫辞官回乡。大臣中资格最老的李春芳素来与世无争,端庄冷静,自从被徐阶引荐入内阁之后,应顺朝廷,无所可否,因此尚还在位。
 
先是嘉靖季年,遭到贬斥的谕德赵贞吉重新被起用,从被贬的地方召回京城,曾被提拔为户部侍郎,后来又被罢免。穆宗继位后,起用赵贞吉为礼部侍郎,后来升任尚书,兼文渊阁大学士。赵贞吉已经年过六十,性情刚直,就是当年,穆宗对他也颇为客气。
 
怎奈赵贞吉和高拱两不相下,互不干涉,彼此谁看也不惯谁,各张一帜。高拱负责科举的时候,曾将赵贞吉的老朋友赶走了二三十人,可他还觉得不满足,接着又唆使门生给事中韩揖上奏弹劾赵贞吉无所作为,还仗势欺人,其实只是庸庸碌碌。
 
赵贞吉上奏为自己辩解,承认自己的平庸,唯独不承认仗势欺人,反斥高拱横行霸道,说愿意回乡也不愿意被高拱诬陷。穆宗准了赵贞吉辞官,高拱却没有受到惩处,气焰还是和以前一样嚣张。
 
李春芳自知争不过他,依然保持墙头草的风格,只是有时候出言发表一下看法,后来还是被高拱嫉妒上了,唆使言官弹劾。李春芳知道自己很难再待下去,于是就一再上奏辞官回乡,一直到隆庆五年,穆宗才答应放他回去。
 
只有边陲一带,任用的将领,还颇得人心。
 
戚继光被授为都督同知,总理蓟州、昌平、保定三镇的练兵事宜。戚继光建下战台一千二百座,台高五尺,中间分为三层,每个站台派一百人驻守,粮食武器一律齐备。站在战台上可以远望四方,达到很好的监视效果。地势险要的地方一里设有两三个战台,其他地方一里一个战台或者两里一个战台,一直延绵两千里地,星罗棋布,互相声援。
 
除了站台,戚继光还创立了车营。每四个人推着一辆车,打仗的时候,这些车可以结成方阵队,中间是普通的步兵,车营故而由此得名。
 
戚继光创造了一种拒马器,专门对付骑马的敌人。遇到敌军骑马来战的时候,先发火器,等敌军靠近了,再让步军拿着拒马器依次排列在前面,中间列入长枪军、狼筅军,众士兵只要保持步伐整齐,就可攻可守。敌军若是战败而退,就派骑兵追击,物资营随后跟上。因为北方边兵的素质不强,戚继光特地调来了三千浙江兵作为先锋。
 
浙江兵很快到了蓟门,先在郊外列队,那天正巧下起了大雨,浙江兵从早上开始列队,一直到晚上收队全都直挺挺地站在那里,没有一个人敢动。北方边兵见了,个个瞠目结舌,后来才知道原来这是戚继光下的军令,浙江兵无一人不从。
 
戚继光镇守边关好几年,因军纪严明,武器先进,无论是多厉害的敌人都不敢随意越雷池一步,更别说和明朝廷起纠纷了。后来朝廷又派曹邦辅为兵部侍郎,与王遴等人,一起督御宣府、大同,都御史栗永禄镇守昌平,守护明朝陵寝,刘焘镇守天津,守卫通州的粮储,王崇古、谭纶负责军事谋略,戴才负责粮饷的调配,彼此同心协力,边境稍稍平定。
 
后来鞑靼的酋长俺答因为色欲熏心,导致祸起萧墙,骚扰中国几百年的寇患从此消除,俺答从此洗心革面,归顺大明。这也是明朝中期的一件幸事。
 
原来,俺答的第三个儿子铁背台吉早年病逝,留下一个儿子把汉那吉,因为幼年丧父,把汉那吉被俺答的妻子一克哈屯(哈屯是鞑靼可汗的妃子名号)一手养大。把汉那吉长大后,娶了比吉的女儿为妻,因为她相貌丑陋,把汉那吉很不满。
 
后来,把汉那吉又自己娶了袄尔都司的女儿。
 
袄尔都司的女儿名叫三娘子,是俺答的长女所生,按辈分来说,她是俺答的外孙女,嫁给把汉那吉倒也门当户对。这位三娘子长得貌美如花,天然来雕饰,就像一个塞外王昭君。
 
把汉那吉正是见她明艳动人,所以再三恳求,这门亲事才终于定了下来。把汉那吉将三娘子娶过门后,满心以为自己的幸福生活就要来临了。
 
谁知有一天俺答见到三娘子的美貌,竟然羡慕起把汉那吉来,因为垂涏三娘子的美貌,俺答用了一计,借故说孙媳妇要单独拜见公公,行盥馈礼。把汉那吉不知其中有诈,就让三娘子一个人去了俺答的大营。三娘子上午进去谒见俺答,居然晚上还没回来。把汉那吉等来等去等得不耐烦了,于是便派人到俺答帐外打听,结果毫无消息。把汉那吉更是觉得奇怪,于是亲自跑去探听,他本想闯入俺答的帐内。偏偏门口的几个卫兵拦住了他,不让他进去。把汉那吉气不过,想和卫兵动手,旁边的几个卫兵却边笑边劝他说:“好了好了,肥羊羔已经入了老大王的口中了!现在恐怕都吞进肚子里去了吧,你再要他吐出来又有什么意思呢?还不如让他吃去,另外再找一头好羊羔吧!”把汉那吉听了这话,又惊愕又悔恨,但他转念一想,觉得他们说的也有道理,自己双拳难敌四手,就这样白白被打死也太不值得了。
 
想到这里,把汉那吉叹了一口气,只好无可奈何地转身离去。
 
回到帐内,把汉那吉对部下阿力哥说:“我祖父抢了我的女人,那可是他的外孙女啊!真是猪狗不如。我不想再做他的孙子,现在只好另寻出路了。”
 
阿力哥说:“那你到哪里去?”
 
把汉那吉回答:“不如去投降明朝怎么样?中国素来注重礼义,一定不会发生这种乱伦之事。”
 
阿力哥领命,随即替把汉那吉收拾好行装,连夜和把汉那吉还有他的原配一起出逃了。三人直奔大同,敲响关门说要投降。
 
大同巡抚方逢时立即将此事转报了总督王崇古,王崇古认为可以收留两人,刚要下令开门,他的部下却谏阻说:“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子收留他做什么,大人还是不要惹祸上身为好。”
 
王崇古说:“这个人奇货可居,怎么能不收留他?俺答要是来要人,我们不也有叛徒赵全等人,在他手上吗,到时候就可以提出互相交换的条件。如果我们不收留他的话,他可能就会像汉朝质子一样,招引手下住在城外,反而不好对付。俺答老了没什么可担心的,黄台吉又比不上他父亲,如果我收留了这个人,我就可以命他出塞对抗黄台吉,到时候鹬蚌相争,渔翁得利,我就是那个渔翁。这难道不是一条长远之计?”
 
王崇古随即命人受降,并据实上奏穆宗,表述了自己的想法。
 
朝廷大臣对此争论不休,只有高拱和张居正两个人认为王崇古的想法很有策略,极力主张推行。穆宗也觉得有外人来投降,不应该一概拒绝,应该优待他们,于是下旨封把汉那吉为指挥使,阿力哥为正千户,各赏大红紵丝衣一件。
 
另一方面,把汉那吉逃走后,俺答的妻子一克哈屯担心中国诱杀自己的爱孙,急得每天和俺答吵闹,责怪他不该抢自己孙子的妻子,俺答也很后悔,于是带着十万人来边境入侵。
 
王崇古传令各镇严阵以待,不给俺答可乘之机,众人于是实行坚壁清野。
 
俺答无处可去,又没有抢到东西,弄得进退两难,不得已只好向明朝廷说明了来意。王崇古命百户鲍崇德前往俺答的大营,说要以赵全等人,做交换条件,朝廷才肯将把汉那吉交还。
 
鲍崇德精通蒙语,他来到俺答的大营,俺答没有起来迎接,仍旧坐着不动。
 
鲍崇德从容入内,也只作揖不跪拜。
 
俺答见状呵斥他说:“你为何不下跪?”
 
鲍崇德回答:“天朝的大使来此传递消息,并没有要拜跪的礼仪。况且朝廷待你的孙子不薄,你不知道感激也就算了,还要入犯,是想让你孙子早点死吗?”开口就提到把汉那吉,足以让俺答处于下风。
 
俺答果然追问鲍崇德:“我孙子把汉那吉还好吧?”
 
鲍崇德说:“朝廷已经封他为指挥使,连阿力哥也被封为千户,怎么会不好呢?”
 
俺答这才起身慰劳鲍崇德,并设酒款待,暗中却派骑兵赶去大同,俺答派去的骑兵正等着禀报巡抚,入见把汉那吉,猛然看见把汉那吉正穿着蟒衣,戴着貂帽,骑马出来,气定神闲,俨然一副天朝命官的样子。
 
见到俺答派来的人,把汉那吉当下和小兵说了几句话,无非是抱怨祖父,怀念祖母等等。
 
骑兵回去禀报俺答,俺答又感激又愧疚,便对鲍崇德说:“我孙子被封为朝廷命官,足以见天朝的恩情。但这孩子从小就没了父亲,一直是他祖母在带他,祖母时常念叨这个孙儿,还望贵使替我转报。”
 
鲍崇德说:“只要你将赵全等人,早上送来,我保证你孙子晚上就能回去见他的祖母。”
 
俺答听了非常高兴,便屏退左右,悄悄对鲍崇德说:“我其实并不想作乱,乱事都是赵全等人,挑起的,大明的天子若是封我为王,让我统辖北方各个部落,我一定马上称臣,永不背叛。我死后,我的儿子我的孙子继续继承我的王位,世世代代依附中原。”显然已经被朝廷的恩典笼络住了。
 
鲍崇德说:“大汗果然有心归附,我定会为您禀报,朝廷也有意怀柔,一定不会辜负您的好意的。”俺答听后,更加欣慰,随即为鲍崇德饯行。
 
入席的时候,俺答折断了一支箭并以此起誓说:“我若是食言,有如此箭!”
 
鲍崇德也说:“我也一样,决不食言。”
 
两人当下畅饮美酒,这才互相告别。俺答派使者和鲍崇德一起同行,返去谒见王崇古,王崇古对来使也十分厚待,表示愿意遵守约定。俺答于是诱捕了赵全等九人前去归顺王崇古。
 
之前山西妖人吕镇明借助白莲妖术,意图不轨,事情败露之后被诛杀。吕镇明的同党赵全、李自馨、刘四、赵龙等人趁机投奔俺答,驻扎在边外的古丰州,号为板生。
 
后来百户张文彦、游击家丁刘天祺、边民马西川等人,也依附了他们,一共带来一万多人,说要尊俺答为皇帝。赵全将住宅装修得像王府一样气派,门前还写着“开化府”三个字,声势显赫。
 
赵全还屡屡唆使俺答入侵中原,自己从中谋取利润。俺答送走鲍崇德后,借口要进兵中原,约赵全等人相见。赵全等人欣然前来,没想到一进大营就被伏兵抓住了,捆得紧紧的。俺答当下派了几千人押送赵全等人到大同。王崇古也发兵受俘,赵全等人背叛朝廷,为虎作伥,怎么可能有好下场?最后不过是身首异处,被凌迟处死罢了,真是死有余辜。
 
只是放回把汉那吉的诏书下来以后,把汉那吉依依不舍,迟迟不想出发。
 
王崇古委婉地劝说他:“你和你的祖父母到底也是一脉相承的至亲,现在他既然诚心要你回去,你就尽管回去。倘若你祖父敢再虐待你,我就发兵十万替你问罪。我朝恩威并施,现在正在跟你祖父议和,将来还会跟你们国家互相通贡,来往的机会多得是,到时你还可以顺便来玩,何必怏怏不乐?”
 
把汉那吉听了,不由得双膝跪下,边哭边说:“天朝如此待他,总帅也如此待我,我心里很感激!我发誓永远不背叛大明,否则就让我去见神灵吧!”
 
王崇古亲自将把汉那吉扶起,赐酒为他饯行。宴席结束后,把汉那吉才整装辞行,带着原配妻子一同回去了,阿力哥也随同他们归去。
 
俺答见了把汉那吉,倒也没有责怪他,依然像往常一样对他,唯独不肯把三娘子还给把汉那吉,依旧霸占着三娘子。
 
俺答派人向朝廷道谢,发誓永不犯边,王崇古于是为俺答上奏转达了四件事:第一件事是请穆宗把王印给俺答,就像先朝的忠顺王一样;第二件事是请求入京进贡,就像先前的朵颜三卫一样,各贡使贡马三十匹;第三件事是请求朝廷给铁锅。议广锅十斤,炼铁五斤,洛锅生粗每十斤,炼铁三斤,允许以旧换新,以免他铸为兵器;第四件事是请求赏赐部落中的亲族,赐给他们布匹和粮食,另外散兵能居住在塞上,并和中原互市。
 
穆宗看完王崇古的奏折,下旨让群臣一起商议。
 
高拱、张居正等人请穆宗和俺答交好,同时内修武备,穆宗随即下旨封俺答为顺义王,将他所居住的城市名字改为归化城。俺答的弟弟昆都力和他的儿子辛爱等人,全都授予都督同知等官,并封把汉那吉为昭勇将军。后来河套各个部落也请求归附,明朝廷一视同仁,分别授予了他们官职。
 
自此以后,西塞各国都和明朝廷交好,每年来往互市,从宣府大同一直到甘肃,边境一片安宁,根本不用守卫,这样的和平时间长达几十年。
 
穆宗在位六年,一切政令都从“简”和“静”出发,尽量不增加百姓的负担。宫廷内外也都跟着一切从简,每年节省下来的费用有几万两银子。
 
穆宗节俭是好事,但是他刚明不足,导致辅政的大臣们互相倾轧,门户渐开,逐渐变成了另一种弊政,这是穆宗的最大错误。
 
高拱、张居正起初还是莫逆之交,一起商议朝事,彼此同心同德,但后来他们两人也渐渐有了隔阂,纷争不断。高拱举荐的礼部尚书高仪,是高拱自己的人,安排入内阁办事就是为了拉帮结派,排挤张居正。
 
隆庆六年闰三月,穆宗亲临皇极门,忽然发病,只好回宫休养。两个月后,穆宗觉得身体有所好转,想要出视朝政。没想到才刚刚登上宝座,穆宗就觉得两眼发黑,头晕目眩,几乎从座位上跌了下来。幸好两旁的侍卫眼疾手快,急忙左右搀住穆宗,才得以安然回宫。穆宗知道自己没有多少时间了,于是召高拱、张居正入内,向他们嘱咐后事。
 
两人来到榻前,穆宗却只握着高拱的右手,跟他说了很多话,张居正站在一旁,连穆宗的一个正视都没得到。当晚穆宗命他们住在乾清门内,到了半夜,穆宗病情加重,再次召来高拱、张居正,还有高仪,任命他们为顾命大臣。
 
不久穆宗驾崩,享年三十六岁。
 
穆宗的继后陈氏没有儿子,而且体弱多病,一直住在别宫。隆庆二年,穆宗立李贵妃之子朱翊钧为太子。隆庆五年,又立朱翊钧的弟弟朱翊镠为潞王。
 
朱翊钧小时候很聪慧,在他六岁那年,他看见穆宗在宫中骑马,便跪在马前谏阻说:“父皇是天下之主,却一个人纵马驰骋,要是有什么闪失,那可怎么办?”
 
穆宗爱他伶俐过人,不仅立即下马安抚朱翊钧,还当场将他立为太子。
 
陈皇后住在别宫,太子和李贵妃每次经过陈皇后住的地方时,都会进去问候,深得皇后欢心。陈皇后听到李贵妃的脚步声也会起身迎接,所以皇后和贵妃的感情非常好,宫里也没有关于她们两人的闲言碎语。
 
太子朱翊钧继位的时候才十岁,下旨第二年的年号改为万历元年,他就是历史上的神宗。
 
这时候,有个叫冯保的太监,在宫里很多年了,颇有权力,此次本该轮到他做司礼监的,但高拱偏偏举荐了陈洪和孟冲,冯保因此对高拱怀恨在心。
 
正巧张居正和冯保一向交往密切,穆宗病重的时候,下令让张居正处理的十多件事,张居正都用密信告诉了冯保。高拱知道后当面诘问张居正说:“密函里写着什么国家大事?国家要事应该由内阁大臣做主,什么时候轮到太监主事了。”
 
张居正听了这话,不禁面红耳赤,只好勉强一笑。
 
穆宗驾崩后,冯保假传遗诏,说自己和内阁大臣等人,一同被任命为顾命大臣。神宗继位时,百官上殿朝贺,冯保竟然堂而皇之地站在御座旁边,昂然自得,神态自若。满朝文武大臣都面带惊愕,但因为是新皇帝登基,所以不便多说。
 
朝贺礼毕,冯保奉旨掌管司礼监,又总督东厂的事务,权力越来越大,涵盖内外。高拱以皇帝年幼,不应该让太监专政,毅然上奏弹劾冯保,请求减轻司礼监的权力,并嘱咐言官合力上奏,自己拟旨驱逐。计划定妥后,高拱立即派人去通知张居正,让他从中出力。张居正假意赞成,满口答应了,暗地里却通知了冯保,让他想办法自保。
 
张居正身为内阁大臣,起着中流砥柱般的作用,谁知道却这么心口不一,居心叵测。
 
冯保接到张居正发来的消息吓得要死,立即来到李贵妃宫中,拼命磕头。
 
李贵妃问他所为何事?冯保只是磕头,不肯说话。
 
等到李贵妃一连问了三五次,冯保方才流下两行眼泪,呜呜地哭诉道:“奴才被高阁老陷害,就要被斥逐了。高阁老不愿意奴才掌管司礼监,因为奴才只知道敬奉太后和皇上,不去敬奉他们,所以高阁老唆使言官弹劾奴才。高阁老还擅自拟旨,要将奴才驱逐。奴才虽然死不足惜,但奴才掌管司礼监乃是奉皇上的特旨,高阁老怎么可以随意变更?奴才不能侍奉太后和皇上了,所以在此磕头,请太后为奴才做主,救奴才一命啊!”
 
说到这里,冯保又连磕了好几个响头。
 
李贵妃闻言生气地说:“高拱虽然是先皇的旧辅,但究竟是个臣子,怎么能这么专横?”
 
冯保又说:“高拱嚣张跋扈是朝廷上下都知道的事。但是因为他地位尊崇,所以言官都不敢弹劾他,还请太后留意!”
 
李贵妃听了点了点头说:“你先退下吧!我自有办法。”冯保方才擦着眼泪告退。
 
第二天,群臣入宫静听两宫特旨,高拱欣然而入,满心以为是驱逐冯保的特旨下来了。谁知圣旨并不是说要贬斥太监冯保,而是要斥逐大学士高拱。真是:
 
骑梁不成,反输一跌。
 
古谚有言,弄巧反拙。
 
俺答自恃有赵全等人做耳目,屡次入犯朔方,这些狐狸和老鼠一类的人物是最难消灭的,若是没有把汉那吉叩关请降,鞑靼和中原怎么可能有机会和好?而追究其根本原因,都是由三娘子开始的。哪里来的尤物,竟胜过中原十万大军?对鞑靼来说,和中原通好也并非没有好处。中外交好,互通贸易,双方罢兵数十年,子子孙孙都得以安享富贵,这难道不是拜三娘子所赐?鞑靼的三娘子是奇人奇事,而王崇古抓住机会招徕把汉那吉,也是明朝的一大功臣。穆宗在位六年,没什么拿得出手的政绩,只有在任用边将一事上做得最好,莫非是上天不忍心看到边境一片纷争,所以特来安抚?可惜穆宗驾崩神宗继位后,太监冯保又重新得势,内患开始了,外敌自然乘虚而入,我不得不为明朝多舛的命运感到叹息。
元芳,你怎么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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