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神宗正准备离开慈宁宫的时候,遇上了一个宫娥,那宫娥上前给神宗请安,磕过头之后,神宗叫她起来,宫娥徐徐起身,侍立在一旁。
神宗见她面容姣好,举止从容,还颇有些幽娴的气质,不禁暗暗对她产生了倾慕之情。本来神宗是想出慈宁宫的,现在却又入宫坐了下来,那名宫娥也缓缓跟在身后。坐下来之后,神宗问她太后去了哪里,接着又问起她的姓氏,宫娥说自己姓王,神宗仔细端详了她好一会儿,见她说话大大方方,风姿绰约,更是觉得雅致宜人,不同于一般的女子。
神宗沉吟了半晌,然后对王姓宫娥说:“你去取点水来,朕要洗手!”王宫娥领旨,走到外室,端了一盆水进来伺候神宗洗手。神宗见她双手苗条,手指细长,皮肤洁白,顿时产生了怜惜之情,正要把她牵到自己怀里仔细亲热的时候,突然记起自己还带了贴身太监跟在后面。神宗回头一看,发现太监果然站在自己背后,不禁有些难为情地命他先离开。王宫娥见内侍被赶了出去,知道神宗有其他的意思,但是自己此时又不便抽身,只好立在一旁继续伺候神宗洗手,并给他呈上手巾。
神宗取过手巾擦干了手,抬头对王宫娥笑了一笑,说:“你为朕递上手巾,朕不会负了你的。”王宫娥听了这话,顿时就羞红了脸。神宗见了王宫娥两畔的红云,忍不住地心猿意马了起来,于是当下就学楚襄王,将王宫娥按倒在太后床上行了好事。王宫娥初承雨露,已经珠胎暗结。
两人事后起床梳洗,幸好这期间李太后一直没有回来。神宗担心太后怪罪自己,急匆匆地整理好衣襟就抽身离开了。第二天,神宗命昨天跟他一起的太监送了一副首饰给王宫娥,并叮嘱那个太监要保守秘密。可是文房太监的职责就是记载神宗的日常,早已经将神宗临幸王宫娥的事情记录在案了。
后来神宗一直觉得心虚,虽然每天请安不得不出入慈宁宫,但是遇到王宫娥的时候,神宗都不敢正眼看她。王宫娥心里怨神宗薄幸,但是怨归怨,这种事怎么能跟人说呢?
转眼几个月过去了,王宫娥开始茶饭不思,肚子也渐渐大了起来,李太后看到这情景,觉得王宫娥有异,怀疑是神宗干的,但一时也不好明说,只好叫人暗中查探神宗的行迹。
话说,后宫里有个郑妃,长得天生丽质、闭月羞花。神宗对她很宠爱,不仅册封她为贵妃,平时还经常在她宫中留宿。不但后宫妃嫔中没人能比得上她,就是正宫的王皇后也没有受到她这样的恩宠。
李太后派人调查了好几天,也没发现神宗有什么不正常的行为,但是王宫娥的肚子却一天比一天大,连走路都有些困难了,明明是身怀六甲。
李太后索性不再猜了,干脆叫王宫娥进来问话。王宫娥跪在地上边哭边和太后说了自己被临幸的经过。好在李太后对皇帝严格,对宫娥却很好,她并没有斥责王宫娥,只是命她好好休息,照顾好身子。
接着李太后召来文房太监,让他呈上记录神宗起居的册子,上面果然记录了神宗临幸王宫娥的事情,日子和王宫娥说的也丝毫不差。李太后当即命宫人摆酒设宴,邀请陈太后入座,并召来神宗侍宴。席间,两位太后谈到王皇后还没有子嗣,陈太后不免叹息了起来。
李太后说:“皇儿也太不长进了,我宫里的王氏被他临幸,现在都有孕在身了。”神宗听了,当下脸红了起来,但口中还要抵赖,说自己没干过此事。幸好王宫娥怀上了龙种,不然神宗这一句话可能就让她永无出头之日了。
李太后于是就批评神宗说:“还不承认!”当即就把起居册取出来递给神宗,说:“你自己看看,难道是他们写错了?”
神宗接过起居册一看,上面果然白纸黑字地写着自己临幸过王宫娥,再也无话可说,只好慌忙起身谢罪。
李太后见状,对神宗说:“你既然临幸了她,当时就应该向我禀明才是。现在我已经查得清清楚楚,你还要抵赖,真是不孝呢!不过,这次我也不难为你了,你将她安置到后宫吧,下次不要再这样了!”
神宗连连点头,陈太后也在一旁劝解。
李太后又说:“我和仁圣太后都已经老了,早就想有个孙子抱抱了。现在王氏有了身孕,若是能生下个皇子,那也是宗室社稷的幸事。古人说得好:‘母以子贵’,哪有什么阶级之分?”陈太后也非常赞同李太后的话。
宴会完毕后,陈太后返回慈庆宫,神宗也告退出来,下旨册封王宫人为恭妃。册宝送到王宫娥手上的时候,王宫娥感激涕零地前去拜谢两宫太后,接着被接到别宫居住。
后来恭妃怀孕期满,临盆分娩,果然生下一个男孩,他就是神宗的长子朱常洛,也就是后来的光宗。
皇子诞生三天后,神宗来到大殿接受朝贺,下旨大赦天下,并为两宫太后加上徽号,陈太后前面加上了“康静”两个字,李太后前面加上了“明肃”两个字。
宫内有喜,宫外自然举国欢庆,上上下下都是一片欢腾,喜气洋洋。
可就在长子朱常洛快出生的时候,大学士张居正却忽然患了重病,卧床好几个月都不见有好转的迹象,百官纷纷主动斋戒为他祈福。南都、秦、晋、楚、豫等地的官员,也纷纷为张居正设祭坛祈福消灾。神宗见张居正一时半会儿也好不起来,只好命张四维等人掌理内阁中繁琐的事务,只有遇到大事时才派人到张居正府上,请他裁决。
张居正刚开始还能勉强带病工作,后来病情加重,因气力不支,连公事文书都没法看了,竟至纷纭而至的公事文书,堆满了他的几案。
这时,泰宁卫酋长巴速亥进犯义州,被宁远伯李成梁击毙,朝廷将功劳归给张居正,晋封他为太师。
明代的文臣从未有过如此殊荣,张居正是第一个。可惜生死有命,富贵在天,就算官位再显赫,人总是逃不出生、老、病,死四个字。
张居正一病就是半年,被疾病折磨得骨瘦如柴,奄奄一息。张居正自知死期将至,于是举荐了原礼部尚书潘晟和吏部侍郎余有丁代替自己。那潘晟为人贪婪,行为粗鄙,根本没有资格做官,是冯保收了他的好处,特地央求张居正举荐,神宗竟立即恩准,下旨命潘晟为武英殿大学士,余有丁为文渊阁大学士。
谁知圣旨才下达五天,言官就开始相继上奏弹劾潘晟,神宗不得已,只好又将潘晟罢官。后来张居正病逝,神宗辍朝凭吊张居正,并派司礼太监护送张居正的灵柩回乡安葬,抚恤和赏赐有多丰厚就不用说了。而且两宫太后和中宫,全都加倍赏赐了张居正许多金银,并赐祭十六坛,赠上柱国,谥号为文忠。
只是铜山西崩,洛钟东应。
张居正一死,宫内的大太监冯保就变得势单力孤了起来,加上太后已经很久不理朝事,年事渐老,也不愿意问起外面的事情,所以冯保现在连个罩着他的人都没有了。
就在潘晟被罢官的时候,冯保正好生了一场小病刚刚痊愈,听到消息后大怒道:“我只不过是小病一场,他们难道就当我死了吗?”这时候还要骄横,真是不识时务。
长子朱常洛出生之后,冯保又想晋封自己为伯爵。皇子是神宗生的,跟他有什么关系,竟然还想晋封伯爵?真是岂有此理!
张四维认为自古以来没有这样的先例,以不便上奏神宗为由,只应允冯保任命他的弟侄为都督佥事。
气得冯保大骂道:“你的官职是怎么来的?今天你都忘了吗?连一个虚衔都不能替我弄来,未免也太无情了吧!”说得张四维哑口无言。
这时候,宫里的太监们早已经对冯保深恶痛绝,尤其是东宫过去的太监张鲸,一直都非常嫉妒冯保得宠,一心想把他扳倒。此时,恰好有一个太监,原是冯保的一个同事,先前被冯保放逐,现在又重回宫中。两人于是互相勾结,伺机在神宗面前说冯保过去所做的种种恶事,以及冯保和张居正朋比为奸等情。神宗本来就恨冯保,一经挑拨自然激动起来。
御史江东之,又首次弹劾了冯保的同党、锦衣同知徐爵,神宗于是将徐爵逮捕下狱,下旨让刑部定徐爵死罪,算是拿他开刀。言官李植看出了神宗的意思,就列举了冯保的十二大罪状,全都是神宗平日里敢怒而不敢言的事情。
现在张居正不在了,李太后又不再干涉政务,神宗无所顾忌,独自掌握决策权,没有任何牵制。于是痛快地将冯保贬为南京奉御,一刻也不准他再逗留,并令锦衣卫查抄冯保的家产,得到数万两巨资。江东之还一并弹劾了吏部尚书梁梦龙,工部尚书曾希吾,吏部侍郎王篆,说他们都是冯保的同党,也应该立即斥退。神宗当下命法司查明,结果发现江东之所说证据确凿,句句属实,于是当即下诏将几人一一除名。
读者诸君,你猜那证据是什么呢?
原来,冯保家中,藏有朝廷大臣的馈遗录,在被查抄时一并被搜了出来。梁梦龙、曾希吾等人的名字并列在上面,所以根本无从抵赖。除此之外,还有大大小小很多官员也都名列在馈遗录中,不一而足。
只有刑部尚书严清与冯保毫无往来,并且也从不归附于张居正,所以很得神宗的器重。名叫严清,果真名副其实。神宗调任严清为吏部尚书,顶替了梁梦龙的遗缺,严清上任后实事求是地将官员们全部重组,按照个人能力的大小晋封官职,没有一个走严清后门的,他把依靠裙带关系上任的官员全部扫除了。
可惜天妒英才,严清上任仅仅半年就得病回乡,不久后病逝。
蓟镇总兵戚继光是由张居正委任的,他事无巨细,不管遇到什么事情,大大小小全都和张居正一起商议,制定相应的策略,所以很少出错。张居正去世后,给事中张鼎思居然上奏说戚继光不宜待在北方。内阁大臣于是拟旨奏请将戚继光调到广东,当即获得神宗准奏,戚继光因此不免有些怏怏不乐,到了广东还没一年就告病回乡,三年后去世。
戚继光和兵部尚书谭纶、都督府佥事俞大猷都是当时数一数二的名将,谭纶于万历五年去世,谥号襄敏;俞大猷于万历八年去世,谥号武襄;戚继光万历十一年回乡,万历十四年病死,万历末年被朝廷追封谥号武毅。著有《练兵实纪》《纪效新书》,里面写的兵法都是行军打仗时的机要,至今仍然脍炙人口,被人奉为秘传。
冯保被贬以后,新上任的大臣们又陆续上奏攻击张居正,奏折络绎不绝。神宗下旨夺去了张居正上柱国太师的官衔,并将他的谥号也一并收回。大学士张四维见朝野内外都对张居正愤愤不满,想改变这一状况,将众人的注意力转移。于是上奏神宗,请求减免苛税,福泽百姓,并请求召还被贬的吴中行、赵用贤、艾穆、沈思孝和余懋学等人,让他们官复原职。这一招果然有用,就连神宗也颇为赞赏,朝政的形势终于有了变化。后来张四维因父亲逝世,将父亲的尸首运回故乡下葬,在守丧期将满除服时去世,朝廷下旨追封他为太师,赐谥号文毅。结果比张居正好得多,实在是张四维的大幸。
不久申时行晋升为内阁首辅大臣,引荐了礼部尚书许国兼任东阁大学士。许国和申时行本是好友,两人一起同心同力,内阁大臣这才齐心协力,不再起内讧。谁知道言路一开,言官又开始纷纷弹劾张居正,和内阁大臣针锋相对,于是内阁成为一派,言官成为一派,为了张居正一案闹得不可开交,势同水火,最终还是成了一项好争的弊政。明朝大臣好争,其实都是意气用事。
这次大臣们弹劾的是张居正执掌大权的时候,曾诬陷辽王,并将他废为庶人一事。
辽王是太祖第十五个儿子朱植的第七世孙,朱植最初被封为卫王,后来改封辽王,建文帝时期又徙封荆州,传到了第七世孙朱宪,朱宪曾奉旨修道,很得世宗的欢心,不仅被加封为真人,还被赐予金印。
穆宗改元后,御史陈省弹劾朱宪不法,致使朱宪被夺去了真人的封号和所赐金印。张居正的老家在荆州,故而,隶属辽王的管辖地。朱宪喜欢酗酒,还很贪婪暴虐,没少干欺凌毁损张居正的事情,张居正一直为此感到很遗憾。且因朱宪的宅邸装修得十分豪华壮丽,张居正暗暗想把它占为己有。
这时,正巧巡按御史郜光上奏弹劾朱宪,说他荒淫无度,暴虐僭拟,张居正于是派刑部侍郎洪朝选前往查证,并嘱咐他坐实朱宪谋逆的罪名,好让朱宪一命呜呼。洪朝选调查归来,只说朱宪僭拟荒淫是事实,谋反并没有证据,朝廷因而只将朱宪废黜,禁锢在高墙之内。张居正对这个结果很不满意,又嘱咐湖广巡抚劳堪上奏弹劾洪朝选,说洪朝选收了朱宪的贿赂,所以替朱宪隐瞒了谋反的罪名。洪朝选因此被获罪,冤死在狱中,辽王府终于如愿以偿落在了张居正的手上。
张居正死后,朱宪的次妃王氏运动言官,请他们上奏为朱宪申冤。当时有御史羊可立,追论张居正陷害辽王的事情,正在颁布朝廷各部内的决定,王妃这时又上书诉讼,大意是说:“张居正既贪心又卑鄙,一心想夺取辽王的府第,所以设计诬陷辽王。张居正不但将辽王府据为己有,还将府里所有的金银财宝全部占为己有,搬去了自己家。”神宗看到这封奏折,本想立即下旨查抄张居正的家,考虑到太后可能不会同意,就暂时将此事搁置了下来。
正巧潞王朱翊釴的婚期快要到了,需要珠宝备办彩礼,却无从采备,整个皇宫竟拿不出这些钱,恐怕是神宗故意这么做的。
太后于是召神宗入内,问他道:“整个皇宫难道连这些珠宝都备不齐吗?”
神宗回答说:“近几年来,大臣们没有廉耻之心,都把外面的贡品私献到冯保、张居正家里去了,所以国库里的宝藏一直得不到补充。”
太后说:“冯保家不是已经查封了吗,应该可以用来充实国库吧。”
神宗说:“冯保狡猾,预先就将珍宝偷运出去了。虽然名为查抄,其实搜到的并没有多少。”
太后听了感慨道:“冯保是个阉奴,贪心也就算了。但张居正身为首辅大臣,是受过先皇遗命的,居然也这么贪心。人心真是难料啊!”太后虽然开明,但有时不免也受到了欺骗。
神宗接着又向太后转述了一遍辽王府的冤案,将所有罪过都推到了张居正头上。太后听了只是默然不语。
自那以后,张先生、张太师一类的称号在宫中一律成了忌讳,神宗知道太后已经动摇了对张居正的看法,急命司礼监张诚等人南下荆州,去查抄张居正的家。张诚先写信给江陵守令,命他速速查封张居正家,以免他们望风而逃。
江陵守令收到信后,自然格外巴结,立即带领全班人马围住了张居正的府第,自己则亲自入内将张家全部人口清点了一遍,然后将他们全部赶到一间房内,令衙役在室外守着,顿时反宾为主,要求一切衣着食物,都须由衙役做主。
可怜张家妇女,多半又气愤又害怕,宁可绝食,以示抗议,竟活活饿死了十多人。等到张诚到了以后,态度更是凶横,他命衙役四处搜查,在张居正家里翻箱倒柜,结果并没有发现什么宝藏,就是普通的金银财宝也少得可怜,比起当日从严嵩府上搜出来的,张居正都不到严嵩的二十分之一。
张诚大怒道:“十年的宰相,就攒下这么一点银子?其中必有蹊跷,想必是放在亲戚家里了。别人或许会被他瞒过去,我岂会上他的当?”
张诚随即召来张居正的长子礼部主事张敬修问话,迫使他交出家里藏着的金银财宝。张敬修告诉张诚说,真的只有这么一点,张诚不信,竟让如虎狼一样的卫役,脱去张敬修的衣帽,将他严刑拷打了好几次,并将张居正的亲族一一传来问话,硬说张居正还有私藏。
无论张家人怎么解释,张诚就是不信,坚持要他们交出金银财宝来。张敬修因为熬不住痛苦,寻了短见,自尽而死。张家人无处申冤,只好拿出自己的家产,硬是凑出了一万两黄金,十万两白银,张诚方才罢手。这哪里是查抄,这是赤裸裸的抢劫。
大学士申时行得知情况后,和六卿大臣联名上奏,请求神宗从宽处置。刑部尚书潘季驯也上奏说,张居正的母亲已年过八十,朝不保夕,还请皇上格外开恩,让张居正的母亲能够安度晚年。神宗方才特许留下一所空宅子,良田十顷,用来赡养张居正的母亲。张居正被削去官阶,玺书和诏命全部被夺回,子孙也一律被派到远方戍边。
神宗还将张居正的罪责写成诏书颁布天下:
张居正诬蔑亲藩,箝制言官,蔽塞朕聪,私占废辽宅田,假名丈量遮饰,骚动海内。迹其平日所为,无非专权乱政,罔上负恩,本当斫棺戮尸,因念效劳有年,姑免尽法。伊弟张居易,伊子张嗣修等,俱令烟瘴地面充军,以为将来之谋国不忠者戒!
张居易曾是都指挥,张嗣修曾是编修,现在全部被革职戍边,一座气派的相府就这样变成了落花付诸东流水,回想起来真是令人感到唏嘘啊!这就是所谓的富贵如浮云。真是:
炎凉世态不胜哀,
落穽还防下石来。
稍有人心应代愤,
好凭只手把天回。
神宗临幸宫娥暗结珠胎,李太后诘问还不敢说实话,可见神宗对李太后敬畏到了什么程度。张居正死后,神宗夺其官阶,抄其家产,贬戍其子弟,而且任由太监张诚勒索张家钱财,株连张居正的亲人,甚至逼死张居正的儿子张敬修,这些神宗竟然统统不追究。古人说:“一人犯错应该只追究一人,不应该连坐和牵扯到其家人子女。”神宗学习经筵那么久,怎么能不知道?况且张居正当国十年,也不是全无功绩。神宗赏赐张居正的时候根本不论他的功到底值多少赏赐,后来治罪的时候也根本不看张居正到底犯了多大的罪。凉、薄、寡、恩四个字,就是神宗一生的写照。张居正生前拥有无上的尊荣,死后功名利禄却全部成为泡影,真是值得那些追名逐利的人引以为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