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皇长子朱常洛被立为皇太子后,神宗接着封朱常洵为福王、朱常浩为瑞王,李贵妃的儿子朱常润、朱常瀛也得到了册封,朱常润被封为惠王、朱常瀛被封为桂王。神宗随即下旨昭告天下。
第二年正月,神宗又为太子册封了太子妃。可就在太子的大婚典礼刚刚结束,朝廷大臣们准备入朝庆贺的时候,太监忽然传旨说,皇上患了恶病,召诸位大臣到仁德门听诏。大臣们于是纷纷赶到仁德门,就看见一名太监出来召沈一贯入内。沈一贯跟着太监进入启祥宫,一直来到后殿的西暖阁。只见神宗穿着平日的衣服席地而坐,李太后站在神宗身后,太子和众王则跪在神宗面前,不知道要干什么。
沈一贯不由得诧异起来,当下定了定心,向神宗和李太后叩头请安。神宗命他上前,怆然地对他说:“朕突然患了疾病,恐怕会一病不起。朕自认为继承大统的这三十年里,没有犯过什么大错,开矿一事也是因为宫殿没有竣工,才让人开矿加税。现在这些事和江南的织造,江西的陶器一并停止吧。所有派过去的太监也都让他们回京。让法司把关押已久的罪犯释放,那些因为上奏而获罪的官员也全部官复原职。这些你千万要记住了!”说完,神宗便令左右扶着自己就寝去了。
沈一贯叩头退出,立刻拟好了圣旨呈上去给神宗看。当晚,内阁的九位大臣全部都在朝房留宿。
到了晚上三更天的时候,太监捧着圣旨出来了,圣旨的内容大致和神宗面见沈一贯时说的一样。众大臣立即照办。
天亮的时候,沈一贯正在沉思,没想到太监又来了,说皇上病愈,要收回先前的话,让他把圣旨拿出来给他们带回去。沈一贯听了这话还没反应过来呢,又来了几名太监要追回圣旨,沈一贯不得已只好取出圣旨交给他们。
司礼太监王义本来还在极力劝说神宗不要反悔,可神宗置之不理,就在王义想要继续劝说的时候,太监拿着圣旨回来了。王义气愤至极,立即来到内阁,一见到沈一贯,王义二话不说指着沈一贯便开始骂:“好一位胆小如鼠的内阁宰相!”
沈一贯被骂得一头雾水,不知道怎么回事。王义又接着说:“矿使骚扰民间那么久,你身为宰相难道不知道吗?如今好不容易有个机会下令撤除,为什么宰相这么容易就把圣旨交回去了呢?如果你再稍稍坚持一下,弊政不就可以马上革除了吗?”太监中也有这样的人,真不愧叫王义。
沈一贯这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事,只好连连向王义道歉。
自那以后,大臣和言官多次请求革除弊政,神宗都一概不予答复了。
楚王朱英譣是太祖第六个儿子朱桢的第七世孙,朱英譣死后,宫人胡氏生下了孪生兄弟朱华奎、朱华璧,人们议论纷纷,都说这两个孩子不是胡氏所生,幸好楚王王妃一再澄清,这事才得以平息。朱华奎后来继承了楚王的爵位,朱华璧也被封为宣化王。
时隔二十多年后,宗人华越突然跳出来说朱华奎兄弟其实是异姓,说他们的血统不正。华越说,朱华奎实际上是王妃的哥哥王如言的儿子,而朱华璧是王妃的族人王如綍的家人王玉之子。
奏折递上去后,沈一贯认为楚王继承爵位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了,就让通政司暂时搁置了起来。偏偏朱华奎知道这件事后上奏说华越诬告,请礼部明察。神宗于是命礼部彻查此案。
礼部侍郎郭正域正好是楚国人,也听说过不少的传言,就请求查明虚实以后再定罪。沈一贯认为对亲王还是应该表示尊重,郭正域却不这么认为,依旧让人严查,可礼部查来查去也没查出什么证据来,只能据实以报说华越诬告。
这时,华越的妻子、王如言的女儿,却忽然跑出来作证,一口咬定朱华奎是自己的同胞弟弟,小的时候就被抱进楚宫抚养。华越的妻子也是想为丈夫脱罪,但这件事本就是华越不对,她又何必再多事。朝廷见此,只好下令再查。
后来,朝中有圣旨传出,说楚王朱华奎袭封已经二十多年,为何最近才揭发?而且华越夫妇的证词有很多漏洞,不足为据。华越于是被判诬陷罪,降为庶人,禁锢在凤阳。这圣旨一下,郭正域就失了面子,御史钱梦皋为了讨好沈一贯,弹劾郭正域陷害亲藩,应当论罪处置。郭正域也揭发沈一贯私藏奏折,还说沈一贯之所以包庇朱华奎,是因为收了他的贿赂。但毕竟沈一贯的权势更大,郭正域势小,苍蝇肯定撞不过石柱,最后是郭正域被神宗罢官。
这事过去后不久,内阁大臣朱赓在家门外捡到了一本名叫《续忧危竑议》的书。书中以郑福成的名字进行对话:“皇上册立东宫实在是一时无奈,将来一定会有所变动。现在皇上任用朱赓为内阁大臣,足以见皇上的心意,“赓”和“更”同音,不就是变更的意思吗?”
朱赓看完这段后,将它拿给同僚看,大家揣测了一番,都说“郑福成”三个字指的就是郑贵妃和福王,“成”就是继承大统的意思,绝对是这样。
大家一致将此书看为妖书,朱赓还立即将其呈给了神宗御览。这样的无稽之谈哪经得起推敲?何必要呈上去招来大祸呢?神宗看完当然是震怒,当即命有司捉拿写这本书的妖人。有司说,这是一本匿名书,如果朝廷置之不理,将来作者自然有露馅的一天。要是一经查办,作者一定会更加小心,到时候反而不容易查出来了。可神宗不听劝告,依然坚持让有司捉拿此人,结果锦衣卫等人搜捕了很多天,果然毫无收获。
沈一贯正恨郭正域,而且嫉妒沈鲤,他乘机和钱梦皋密商,让他制造伪证,上奏神宗说:“这本妖书是出自沈鲤和郭正域的手笔。”钱梦皋照办。御史康丕扬没等神宗下旨,便发兵去追捕郭正域。
郭正域正整装出城,乘船来到杨村,追兵在杨村拦住了他,将郭正域坐的船团团围住,抓了郭正域数十个家仆到京城拷问,甚至连郭正域的医生沈令誉、僧人达观、琴士锺澄、百户刘相等人也一同抓了回去。可是无论怎么严刑拷打,有司还是没能搜出证据。沈鲤家里也受到了迫害。
幸好皇太子一向看重郭正域,特派左右让内阁大臣千万不要伤害郭侍郎。都察院温纯也上奏替沈鲤诉冤,唐文献、陶望龄先后来到沈一贯家替沈鲤求情,沈鲤方才转危为安。
郭正域这时正在船上看书,只见他神态从容自若,若无其事。有人劝他自裁,以免受辱。估计是沈一贯安排的。郭正域却义正词严地说:“大臣有罪,应该由皇上处置,怎么能畏罪自杀呢?”后来郭正域静静等待了几天,朝廷也没有再派人继续捉拿他。
最后,锦衣卫终于抓住了这个所谓的妖人,他就是顺天生员皦生光。皦生光一向都非常狡诈,经常向人勒索钱财,还看不起士大夫。
曾有个富商叫包继志,因为仰慕皦生光的才学,就让他替自己写本诗集,以自己的名义发表。皦生光有意敲诈,就随手写了一本诗集,里面有一句是“郑主乘黄屋”,包继志知道什么,还以为皦生光字字珠玑呢,立即就给了皦生光酬金。
诗集出版后,皦生光事先将自己的手稿要回来给烧毁了,接着密托好友敲诈包继志,说他的诗集里有大逆不道的话。皦生光的好友指着“黄屋”两个字告诉包继志说,黄屋是天子居住的地方,郑主是指郑贵妃和皇子朱常洵,要是这两句诗被官府知道了,保管让你家破人亡。
包继志到现在才知道被皦生光摆了一道,正想辩解,却发现诗集上写的是自己的大名,百口莫辩,只好自认晦气,出钱了事。这次妖书一出,有人怀疑出自皦生光之手,有司就将他一并拘留,当场审讯。
审问的官员故意诘问皦生光说:“莫非你是郭正域派来的?”皦生光瞪大眼睛说:“我哪里写过此书!是你们诬陷我说一定是我写的。我一死也就算了,为什么要叫我迎合沈一贯的意思,陷害郭侍郎?”皦生光虽然无赖,但还有点良心。审问的官员不好再审,只好将皦生光押回大狱。
太监陈矩刚刚接管东厂事务,屡次提审皦生光都不得要领,只好和同僚商议,担心再抓不到犯人不仅会被神宗责罚,还可能酿成党祸,不如借皦生光了结此案。陈矩于是屡次提审皦生光,还用酷刑折磨得皦生光体无完肤,导致他昏过去好几次。
皦生光知道提审官的想法,凄然地叹道:“朝廷拿到我的供词就会结案,否则还不知道要折磨我多久,我皦生光一死又有什么可惜,罢了罢了!我承认就是了,要斩要杀,悉听尊便!”皦生光倒也直爽。陈矩随后将皦生光移交刑部,按罪处斩。
神宗以皦生光扰乱社稷为由,下旨将其凌迟处死,妻子发配戍边。沈鲤、郭正域等人全部得以释放。
其实,这本妖书是出自武英殿中书舍人赵士桢之手,皦生光替赵士桢背了黑锅,赵士桢得以逍遥法外,一直到他死前才喃喃自语地将事实和盘说出来,接着赵士桢全身的肌肉就像被凌迟一般碎了满地,自己也随之身亡。可能是皦生光的冤魂来找赵士桢报仇也不一定。
却说长子朱常洛被册立为太子后,生母王氏却始终没有被加封。恭妃一个人住在偏僻的别宫,一直到死都没有再见过神宗一面。因此免不了整天感叹寂寞,流着泪哭泣,恭妃的双目也因此渐渐失明看不见东西了。
万历三十四年,太子的选侍王氏生下儿子朱由校,这孩子是神宗的长孙。王选侍生了儿子,神宗自然高兴,立即奉上慈圣太后的徽号,并加封王恭妃为贵妃。名义上虽然得以加封,但情分没有丝毫增加,王贵妃和自己的儿子都不能经常相见。
妇女本就多愁善感,沉闷单调的后宫生活一个人怎么挨得过去?王贵妃整日哀愁感叹,久而久之抑郁成疾,卧床不起。儿子是太子,母亲的境遇居然这么可怜,真是个薄命人。
太子听说母亲的病情加剧,请求前去探望,没想到的是,王贵妃的宫门都被上了锁,皇太子急忙找来钥匙开门进去。太子一推开门,只见母妃卧在病榻上,面容憔悴,连话都说不完整。看到这样的情形,太子心如刀割,忍不住大哭了起来。
王贵妃听到哭声后,便用手撩住太子衣服,呜咽着问他:“你是我的儿子吗?”
太子哭着说是,王贵妃伸手摸了摸他的头,半晌才说:“我的儿啊,为娘一生困苦,只剩下你了。”说到这里,王贵妃又哽咽起来。
太子接着扑倒在母亲怀里,眼里的热泪不停地滚出来,王贵妃又哽咽着说:“我儿都已经长这么大了,我死也无憾了。”说到憾字的时候,王贵妃已经是气喘吁吁了,接着一口痰卡在喉头怎么也无法吐出来,张着口再想说话,已经发不出声音。没一会儿,王贵妃就去世了。太子抱着母妃的身体一直哭泣,还是神宗召他入内好言劝慰,太子这才肯节哀。
当时沈一贯、沈鲤因为不和同时罢官,神宗接着任用了于慎行、李廷机、叶向高三人为东阁大学士,与朱赓一同办理内阁事务。于慎行上任才十日就病逝了,朱赓也随后去世,李廷机又因被弹劾而罢官,只剩下叶向高发表政见,他上奏说:“太子的母妃薨逝,应该厚葬。”神宗并不批复。叶向高又再次上奏,神宗这才恩准,赐王贵妃谥号为温肃端靖纯懿皇贵妃,葬在天寿山。
郑贵妃得知王贵妃的死讯后,又萌发了夺嫡的心思。福王朱常洵的封地在洛阳,群臣屡次上奏请求福王去藩地,奏折都被郑贵妃暗中拦截了。神宗又陷在温柔乡里久久不能自拔,对郑贵妃还是异常宠爱。
朱常洵大婚时,排场阔绰,花费掉近三十万两银子。他还在洛阳建了一座王府,规模和宫廷相差无几,费用高达二十八万,是寻常亲王的十倍。另外,福王朱常洵还在崇文门外开设了几十家官店,售卖各种物品,和百姓争利,所得的钱款专供福王府享用。总之,福王朱常洵的日常起居和皇太子朱常洛比起来不知道要好了多少倍。
等洛阳府第竣工的时候,叶向高等人上奏请福王出发,神宗下旨推脱让福王明年春天再启程。当时已经是万历四十年的冬季,很快就到了新春,礼部再次上奏申请,神宗却没有再回复。
到了初夏的时候,兵部尚书王象乾又诚诚恳恳地上了一本奏折,神宗无可反驳,只好说亲王前往封地的时间都是春天,今年已经晚了,等到明年开春再去吧。不久,宫内又传出消息,说福王到藩地的时候,要给庄田四万顷,满朝文武都为之大吃一惊。
向来亲王去藩地以后,除了每年固定的俸禄,可以酌情给些草场和牧地,或者一些废田与河滩,但最多也不能超过一千顷。唯一的特例就是景王朱载圳。朱载圳是世宗的儿子,封地在德安,楚地的闲田本来就多,于是世宗就将其全部赐给了朱载圳。后来朱载圳又自行侵占了不少田地,所以庄田才超过了四万多顷。
没想到福王现在居然借鉴朱载圳的例子要求四万顷田地。叶向高当下上奏抗议道:
福王之国,奉旨于明春举行,顷复以庄田四万顷,责抚按筹备,如必俟田顷足而后行,则之国何日。圣谕明春举行,亦宁可必哉?福王奏称祖制,谓祖训有之乎?会典有之乎?累朝之功令有之乎?王所引祖制,抑何指也。如援景府,则自景府以前,庄田并未出数千顷外,独景府逾制,皇祖一时失听,至今追咎,王奈何尤而效之?自古开国承家,必循理安分,始为可久。郑庄爱太叔段,为请大邑,汉窦后爱梁孝王,封以大国,皆及身而败,此不可不戒也。臣不胜忠爱之念,用敢披胆直陈!
神宗看完后批示:“庄田的分配就按照成例吧。你们对朕还有什么其他疑问?”
叶向高又说:“东宫辍学已经八年了,而且很久都没见过陛下,福王却能一天见到陛下两次。臣不能不疑,但愿皇上坚守明年春天的约定,不要再以庄田做借口,臣的疑问自然会消除。”这种种借口无非都是郑贵妃想出来设法牵制神宗的。
可这事也传到了李太后的耳中,李太后知道后当即宣召郑贵妃到慈宁宫,问她福王为何还不去封地?郑贵妃叩头回答说:“常洵想和母后庆祝明年的寿辰,所以才迟迟没有动身。”好一个郑贵妃,真是巧舌如簧。
李太后却生气地说:“你可真是善辩。我儿子潞王封到卫辉,试问他可以来祝寿吗?”
郑贵妃碰了李太后这个大钉子,只好唯唯而退。
一天,锦衣卫百户王曰乾上奏说,奸人孔学、王三诏勾结郑贵妃,内侍姜严山等人诅咒太子,并用木头刻了太后、皇上的肖像,用钉子戳木像的眼睛,意图谋逆,还约了赵思圣带刀行刺。
这封奏折非同小可,神宗看完后震怒,本想将奏折转发给刑部,让他们彻查到底。叶向高知道后急忙又上奏说:
王曰乾、孔学,皆京师无赖,诪张至此,大类往年妖书,但妖书匿名难诘,今两造俱在法司,其情立见。皇上第静以处之,勿为所动,动则滋扰。臣意请将乾疏留中,别谕法司治诸奸人罪。且速定福王明春之国期,以息群喙,则奸谋无由逞,而事可立寝矣。
神宗看到叶向高的奏折,方才将此事搁置下来。
后来太子要求内阁明察,叶向高也向太子说:“皇上既然都不愿意彻查,殿下也无须再追究了。”叶向高力持大体,来人回去禀报太子,太子于是也放弃了此案。
不久,御史又以其他事情弹劾王曰乾,将他打入狱中,这事才算渐渐了结。神宗也下诏礼部,命福王于万历四十二年前往藩地。
第二年二月,李太后驾崩,宫廷内外相继哀悼。郑贵妃还是想留住福王,就怂恿神宗下诏改期,后经叶向高再三劝阻,福王终于还是如期启程了。
启程的前一晚,郑贵妃母子足足抱头痛哭了一夜。第二天福王辞行,神宗恋恋不舍地握着福王的手叮嘱了很久,还和他约定三年回朝一次。福王去了封地后,神宗又四次召他回来,并赐给福王两万顷庄田。中州肥沃的土地本来就少,这两万顷庄田还是从山东、湖广那边割过来的。除此之外,又赐给福王一千三百引淮盐,准他开店卖盐。然而,贪婪的福王并未因此而满足,他又请求神宗将大学士张居正被没收的家产和江都至太平沿江各洲的杂税,还有四川的盐井、茶树等都给他。这些神宗竟然也全部答应了。
而太子朱常洛就没有这么幸运了,他居住在慈庆宫,除了神宗召见外,其余时间根本没机会见到自己的父亲,所以朱常洛和神宗父子二人一直就好像陌生人一样。
第二年五月,忽然有一名莽汉像着了魔似的,穿着短衣窄裤,手持一根枣木棍就闯入了慈庆宫,逢人便打,一连放倒了几个太监,接着大踏步地朝殿檐走去。慈庆宫里顿时一片混乱,求救声、报警声响成一片,幸好韩本用及时带人将莽汉拿下了。真是:
妖孽都从人事起,
狂徒忽向副宫来。
发现妖书和揭发巫蛊之术,拿着棍子袭击慈庆宫,哪一项不是郑贵妃母子所为?神宗如果不专宠郑贵妃的话,福王朱常洵自然不会有夺嫡的心思,到时候风平浪静的哪来这么多疑案?沈一贯力请立储,本性是正直的,但是因为楚宗一案就恨上了郭正域,想借妖书来报私仇,并且牵累到沈鲤。天下无论是谁,只要一涉及私念,公理就会被抛到脑后。沈一贯就是前车之鉴。皦生光一死,郭正域和沈鲤因此脱罪,实在是大幸。也幸好叶向高成为内阁首辅,这场大祸才终于消除。否则巫蛊将比妖书一案更加麻烦。在封建专制的时代,国家能否治理好责任全在君主和宰相,君相若是清明贤良,国家自然治理有方。